三国志

《三国志》是我国著名史学家陈寿(西晋)撰写的史学名著,记载了从魏文帝黄初元年(220)到晋武帝太康元年(280)魏、蜀、吴三国鼎立时期的历史,后代家喻户晓的历史人物曹操、刘备、孙权、诸葛亮、关羽、周瑜等都有记载。《三国志》与《史记》《汉书》《后汉书》并称为“前四史”。全书共六十五卷,其中《魏书》三十卷、《蜀书》十五卷、《吴书》二十卷,南朝宋裴松之为之注,引魏晋时人著述两百多种,丰富了陈寿《三国志》文本本身。
孙峻因民之多怨,众之所嫌,构恪欲为变。与亮谋,置酒请恪。恪将见之夜,精爽扰动,通夕不寐。明,将盥漱,闻水腥臭;侍者授衣,衣服亦臭。恪怪其故,易衣易水,其臭如初;意惆怅不悦。严毕,趋出,犬衔引其衣。恪曰:“犬不欲我行乎?”还坐。顷刻,乃复起,犬又衔其衣。恪令从者逐犬,遂升车。初,恪将征淮南,有孝子著缞衣入其<中。从者白之,令外诘问,孝子曰:“不自觉入。”时中外守备,亦悉不见,众皆异之。出行之后,所坐厅事屋栋中折。自新城出住东兴,有白虹现其船;还拜蒋陵,白虹复绕其车。及将见,驻车宫门。峻已伏兵于帷中,恐恪不时入,事泄;自出见恪曰:“使君若尊体不安,自可须后;峻当具白主上。”欲以尝知恪。恪答曰:“当自力入。”散骑常侍张约、朱恩等,密书与恪曰:“今日张设非常,疑有他故!”恪省书而去。未出路门,逢太常滕胤。恪曰:“猝腹痛,不任入。”胤不知峻阴计,谓恪曰:“君自行旋,未见;今上置酒请君,君已至门,宜当力进。”恪踌躇而还,剑履上殿。谢亮,还坐。设酒,恪疑未饮。峻因曰:“使君病未善平,当有常服药酒,自可取之。”恪意乃安,别饮所赍酒。酒数行,亮还内。峻起如厕,解长衣,著短服。出曰:“有诏收诸葛恪!”恪惊起,拔剑未得,而峻刀交下。张约从旁斫峻,才伤左手;峻应手斫约,断右臂。武卫之士皆趋上殿,峻云:“所取者恪也!今已死。”悉令复刃,乃除地更饮。

【原文】

孙峻因民之多怨,众之所嫌,构恪欲为变〔1〕。与亮谋,置酒请恪。恪将见之夜,精爽扰动〔2〕,通夕不寐。明,将盥漱,闻水腥臭;侍者授衣,衣服亦臭。恪怪其故,易衣易水,其臭如初;意惆怅不悦。严毕,趋出,犬衔引其衣。恪曰:“犬不欲我行乎?”还坐。

顷刻,乃复起,犬又衔其衣。恪令从者逐犬,遂升车。初,恪将征淮南,有孝子著缞衣入其<中〔3〕。从者白之,令外诘问,孝子曰:“不自觉入。”时中外守备〔4〕,亦悉不见,众皆异之。出行之后,所坐厅事屋栋中折〔5〕。自新城出住东兴,有白虹现其船;还拜蒋陵〔6〕,白虹复绕其车。

及将见,驻车宫门。峻已伏兵于帷中,恐恪不时入〔7〕,事泄;自出见恪曰:“使君若尊体不安〔8〕,自可须后〔9〕;峻当具白主上。”欲以尝知恪〔10〕。恪答曰:“当自力入〔11〕。”散骑常侍张约、朱恩等,密书与恪曰〔12〕:“今日张设非常,疑有他故!”恪省书而去。未出路门,逢太常滕胤。恪曰:“猝腹痛,不任入。”胤不知峻阴计,谓恪曰:“君自行旋,未见〔13〕;今上置酒请君〔14〕,君已至门,宜当力进。”恪踌躇而还,剑履上殿〔15〕。谢亮,还坐。设酒,恪疑未饮。峻因曰:“使君病未善平〔16〕,当有常服药酒,自可取之。”恪意乃安,别饮所赍酒。〔一〕

酒数行,亮还内。峻起如厕〔17〕,解长衣,著短服。出曰:“有诏收诸葛恪!”〔二〕恪惊起,拔剑未得,而峻刀交下。张约从旁斫峻,才伤左手;峻应手斫约,断右臂。武卫之士皆趋上殿,峻云:“所取者恪也!今已死。”悉令复刃〔18〕,乃除地更饮〔19〕。〔三〕

【注释】

〔1〕构恪欲为变:诬陷诸葛恪想造反。

〔2〕精爽:精神。

〔3〕缞(cuī)衣:古代用粗麻布做的丧服。< (gé):内室。

〔4〕中外:内外。

〔5〕厅事:当时习称官署中办公的厅堂为厅事。又作听事。

〔6〕蒋陵:孙权的陵墓名,在今江苏南京市东郊钟山南麓。

〔7〕时:及时。

〔8〕使君:对州牧或州刺史的尊称。州刺史最初是皇帝的特派使者,巡视监察一州,后来才变为行政长官。诸葛恪这时兼任荆、扬二州的州牧,所以称为使君。

〔9〕须后:等以后(再说)。

〔10〕尝知:试探。

〔11〕自力:自己勉力。

〔12〕散骑常侍:官名。即散骑中常侍。侍从皇帝,协助处理尚书台呈送给皇帝的机要公文。

〔13〕行旋:出征归来。未见:未晋见(皇帝)。

〔14〕上:对皇帝的称呼。

〔15〕剑履上殿:带剑穿鞋进入殿堂。当时臣僚进宫上殿晋见皇帝,照例不准带剑穿鞋,以防刺杀皇帝。对于个别功高权重的大臣,有时也给予剑履上殿的优待。这里诸葛恪是一种戒备措施。

〔16〕善平:完全痊愈。

〔17〕如厕:上厕所。

〔18〕复刃:把刀放回刀鞘。

〔19〕除:扫除。

【裴注】

〔一〕《吴历》曰:“张约、朱恩密疏告恪,恪以示滕胤,胤劝恪还。恪曰:‘峻小子,何能为邪!但恐因酒食中人耳。’乃以药酒入。”

孙盛《评》曰:“恪与胤亲厚,约等疏,非常大事;势应示胤,共谋安危。然恪性强梁,加素侮峻,自不信,故入;岂胤微劝,便为之冒祸乎?《吴历》为长。”

〔二〕《吴录》曰:“峻提刀,称‘诏收恪’!亮起立曰:‘非我所为!非我所为!’乳母引亮还内。”

《吴历》云:“峻先引亮入,然后出称诏。”与本传同。

臣松之以为:峻欲称诏,宜如本传及《吴历》;不得如《吴录》所言。

〔三〕《搜神记》曰:“恪入,已被杀;其妻在室,使婢(语)〔沃盥,闻婢血臭。〕曰:‘汝何故血臭?’婢曰:‘不也!’有顷愈剧,又问婢曰:‘汝眼目视瞻,何以不常?’婢蹶然起跃,头至于栋,攘臂切齿而言曰:‘诸葛公乃为孙峻所杀!’于是大小知恪死矣,而吏兵寻至。”

《志林》曰:“初,权病笃,召恪辅政。临去,大司马吕岱戒之曰:‘世方多难,子每事必十思!’恪答曰:‘昔季文子三思而后行,夫子曰“再思可矣”;今君令恪十思,明恪之劣也!’岱无以答,当时咸谓之失言。虞喜曰:‘夫托以天下,至重也;以人臣行主威,至难也。兼二至而管万机,能胜之者,鲜矣。自非采纳群谋,询于刍荛,虚己受人,恒若不足;则功名不成,勋绩莫著。况吕侯,国之元耆,智度经远,而甫以十思戒之,而便以示劣见拒;此元逊之疏,乃机神不俱者也。若因十思之义,广咨当世之务;闻善速于雷动,从谏急于风移。岂得陨首殿堂,死凶竖之刃?世人奇其英辩,造次可观;而哂吕侯无对为陋,不思安危终始之虑:是乐春藻之繁华,而忘秋实之甘口也。昔魏人伐蜀,蜀人御之;精严垂发,六军云扰;士马擐甲,羽檄交驰。费祎时为元帅,荷国任重;而与来敏围棋,意无厌倦。敏临别谓祎:“君必能办贼者也!”言其明略内定,貌无忧色。况长宁以为:“君子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者。且蜀为蕞尔之国,而方向大敌;所规所图,唯守与战;何可矜已有余,晏然无戚?斯乃性之宽简,不防细微;卒为降人郭修所害,岂非兆见于彼而祸成于此哉?”往闻长宁之甄文伟,今睹元逊之逆吕侯;二事体同,故并而载之:可以镜诫于后,永为世鉴。’”

上一篇:丹杨太守聂友素与恪善,书谏恪曰:“大行皇帝本有遏东关之计,计未施行。今公辅赞大业,成先帝之志;寇远自送,将士凭赖威德,出身用命:旦有非常之功,岂非宗庙神灵社稷之福邪!宜且按兵养锐,观衅而动。今乘此势,欲复大出;天时未可,而苟任盛意:私心以为不安。”恪题论后,为书答友曰:“足下虽有自然之理,然未见大数。熟省此论,可以开悟矣!”于是违众出军,大发州郡万众;百姓骚动,始失人心。恪意欲曜威淮南,驱略民人。而诸将或难之曰:“今引军深入,疆埸之民,必相率远遁;恐兵劳而功少,不如止围新城。新城困,救必至;至而图之,乃可大获。”恪从其计,回军还围新城。攻守连月,城不拔。士卒疲劳,因暑饮水,泄下流肿,病者大半,死伤涂地。诸营吏日白病者多,恪以为诈,欲斩之:自是莫敢言。恪内惟失计,而耻城不下,忿形于色。将军朱异有所是非,恪怒,立夺其兵。都尉蔡林数陈军计,恪不能用,策马奔魏。魏知战士疲病,乃进救兵。恪引军而去,士卒伤病,流曳道路;或顿仆坑壑,或见略获;存亡忿痛,大小呼嗟:而恪晏然自若。出住江渚月,图起田于浔阳;诏召相衔,徐乃旋师。由此众庶失望,而怨黩兴矣。秋月军还。陈兵导从,归入府馆。即召中书令孙嘿,厉声谓曰:“卿等何敢妄数作诏!”嘿惶惧辞出,因病还家。恪征行之后,曹所奏署令长职司,罢更选;愈治威严,多所罪责。当时见者,无不竦息。又改易宿卫,用其亲近。复敕兵严,欲向青、徐。
元芳,你怎么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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