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评曰:荀彧清秀通雅〔1〕,有王佐之风;然机鉴先识〔2〕,未能充其志也〔3〕。〔一〕荀攸、贾诩,庶乎算无遗策〔4〕,经达权变:其良、平之亚欤!〔二〕
【注释】
〔1〕通雅:通达文雅。
〔2〕机鉴:对人和事情的洞察能力。先识:对人和事情的预见能力。
〔3〕未能充其志:不能使他的志向得到充分的表现。意思是荀彧虽有振兴汉室的志向,可惜他对曹操未能预先认识清楚,结果反而造成汉室被曹氏取代的结果。
〔4〕庶乎:算得上是。
【裴注】
〔一〕世之论者,多讥彧:“协规魏氏,以倾汉祚;君臣易位,实彧之由;虽晚节立异,无救运移;功既违义,识亦疚焉。”陈氏此评,盖亦同乎世识。臣松之以为:斯言之作,诚未得其远大者也。彧岂不知魏武之志气,非衰汉之贞臣哉!良以于时王道既微,横流已极,雄豪虎视,人怀异心;不有拨乱之资,仗顺之略,则汉室之亡忽诸,黔首之类殄矣。夫欲翼赞时英,一匡屯运,非斯人之与而谁与哉?是故经纶急病,若救身首;用能动于崄中,至于大亨;苍生蒙舟航之接,刘宗延二纪之祚;岂非荀生之本图,仁恕之远致乎?及至霸业既隆,翦汉迹著;然后亡身殉节,以申素情;全大正于当年,布诚心于百代:可谓任重道远,志行义立。谓之“未充”,其殆诬欤?
〔二〕臣松之以为:列传之体,以事类相从。张子房,青云之士,诚非陈平之伦;然汉之谋臣,良、平而已,若不共列,则余无所附:故前史合之,盖其宜也。魏氏如诩之俦,其比幸多。诩不编程、郭之篇,而与二荀并列,失其类矣。且攸、诩之为人,其犹夜光之与蒸烛乎!其照虽均,质则异焉。今荀、贾之评,共同一称,尤失区别之宜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