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
天子之东也，奉自梁欲要之，不及。

冬十月，公征奉〔1〕。奉南奔袁术；遂攻其梁屯，拔之。于是以袁绍为太尉。绍耻班在公下〔2〕，不肯受。公乃固辞，以大将军让绍；天子拜公司空〔3〕，行车骑将军〔4〕。

是岁，用枣祗、韩浩等议〔5〕，始兴屯田〔6〕。〔一〕

吕布袭刘备，取下邳〔7〕，备来奔。程昱说公曰：“观刘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，终不为人下；不如早图之〔8〕。”公曰：“方今收英雄时也；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，不可！”

【注释】

〔1〕公：指曹操。这时曹操任大将军，位在三公之上；转任司空后，也是三公之一。所以史文从此称他为“公”。

〔2〕耻班在公下：以自己官位在曹操之下为耻。东汉的太尉为三公之一，官位低于大将军一等。

〔3〕司空：官名。三公之一。主管土木建筑和水利工程。

〔4〕车骑将军：官名。领兵征伐。

〔5〕枣祗（zhī）：事附本书卷十六《任峻传》。韩浩：传附本书卷九《夏侯惇传》。

〔6〕屯田：指曹操创立的民户屯田制度。东汉末年军阀连年混战，百姓流亡，农业衰败，粮食极度缺乏。曹操在割据群雄中最先组织流亡农民开荒种地。屯田农民由专设的屯田官管辖，组织军事化。收获的谷物，按照规定的比例上缴政府，其余留归屯田民自己。这一制度的实行，为日后曹操统一北方奠定了雄厚的物质基础，与曹操迎接汉献帝到许县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。

〔7〕下邳：县名。县治在今江苏睢宁县西北。

〔8〕图：设法对付。

【裴注】

〔一〕《魏书》曰：“自遭荒乱，率乏粮谷。诸军并起，无终岁之计。饥则寇略，饱则弃余。瓦解流离，无敌自破者，不可胜数。袁绍之在河北，军人仰食桑椹；袁术在江、淮，取给蒲蠃：民人相食，州里萧条。公曰：‘夫定国之术，在于强兵足食；秦人以急农兼天下，孝武以屯田定西域。此先代之良式也。’是岁，乃募民屯田许下，得谷百万斛。于是州郡例置田官，所在积谷；征伐四方，无运粮之劳。遂兼灭群贼，克平天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