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
四年春二月〔1〕，复命大将军进位、爵赐，一如前诏。又固辞，乃止。

夏五月，诏曰：“蜀，蕞尔小国〔2〕，土狭民寡。而姜维虐用其众，曾无废志〔3〕。往岁破败之后，犹复耕种沓中〔4〕，刻剥众羌，劳役无已，民不堪命。夫‘兼弱攻昧〔5〕，武之善经’；‘致人而不致于人〔6〕’，兵家之上略。蜀所恃赖，唯维而已；因其远离巢窟〔7〕，用力为易。今使征西将军邓艾督帅诸军，趋甘松、沓中以罗取维〔8〕；雍州刺史诸葛绪督诸军，趋（武都、高楼）〔武街、桥头〕〔9〕：首尾蹴讨。若擒维，便当东西并进，扫灭巴蜀也。”又命镇西将军钟会由骆谷伐蜀〔10〕。

秋九月，太尉高柔薨。

冬十月，甲寅〔11〕，复命大将军进位、爵赐，一如前诏。癸卯〔12〕，立皇后卞氏〔13〕，十一月，大赦。

自邓艾、钟会率众伐蜀，所至辄克。是月，蜀主刘禅诣艾降〔14〕，巴蜀皆平。

十二月，庚戌〔15〕，以司徒郑冲为太保。壬子〔16〕，分益州为梁州〔17〕。癸丑〔18〕，特赦益州士民，复除租赋之半，五年。乙卯〔19〕，以征西将军邓艾为太尉，镇西将军钟会为司徒。皇太后崩。

【注释】

〔1〕四年：景元四年（公元 263）。

〔2〕蕞（zuì）尔：很小的样子。

〔3〕废志：停止的打算。

〔4〕沓中：地名。在今甘肃迭部县东南。当时蜀汉内部出现权力争夺，姜维在沓中屯田是为了避祸保位。见本书卷四十四《姜维传》。

〔5〕兼弱攻昧：兼并弱者，进攻政治昏乱者。这两句出自《左传》宣公十二年。

〔6〕致人而不致于人：调动敌人而不被敌人调动。这是《孙子·虚实》中的话。

〔7〕巢窟：指蜀汉首都成都（今四川成都市）。

〔8〕甘松：地名。在今甘肃迭部县东南。在沓中西面约 50 公里。

〔9〕武街：地名。在今甘肃成县西北。桥头：地名。在今甘肃文县东南。是从陇右进入四川盆地的军事要隘。由武街南下直趋桥头，目的是要截断姜维的退路。姜维及时从沓中经桥头退守剑阁，但邓艾却乘虚从剑阁西面的阴平南下直取成都。

〔10〕骆谷：山谷名。在今陕西周至县西南。谷长 200 多公里，是从关中穿越秦岭进入汉中盆地的四条主要道路之一。其他三条是在骆谷道以东的子午道、以西的褒斜道和陈仓道。

〔11〕甲寅：旧历二十二日。

〔12〕癸卯：旧历十一日。癸卯应当排在甲寅之前，此处史文疑有误。

〔13〕卞氏：事附本书卷五《后妃武宣卞皇后传》。

〔14〕刘禅（公元 207—271）：传见本书卷三十三。

〔15〕庚戌：旧历十九日。

〔16〕壬子：旧历二十一日。

〔17〕梁州：州名。辖境相当今陕西秦岭以南，子午河、任河以西，四川青川、江油、中江、遂宁等县以东，大溪、分水河以西和贵州桐梓、正安等地。治所在沔阳（今陕西勉县东），晋太康中移治南郑（今陕西汉中市）。

〔18〕癸丑：旧历二十二日。

〔19〕乙卯：旧历二十四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