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
文帝初，北狄强盛〔1〕，侵扰边塞。乃使豫持节，护乌丸校尉〔2〕；牵招、解儁，并护鲜卑〔3〕。自高柳以东〔4〕，涉貊以西〔5〕，鲜卑数十部；比能、弥加、素利割地统御〔6〕，各有分界。乃共要誓：皆不得以马与中国市〔7〕。

豫以戎狄为一，非中国之利；乃先搆离之，使自为仇敌，互相攻伐。素利违盟，出马千匹与官；为比能所攻，求救于豫。豫恐遂相兼并，为害滋深；宜救善讨恶，示信众狄；单将锐卒，深入虏庭。胡人众多，抄军前后，断截归路。豫乃进军，去虏十余里结屯营；多聚牛马粪燃之，从他道引去。胡见烟火不绝，以为尚在；去，行数十里乃知之。追豫到马城〔8〕，围之十重。豫密严〔9〕，使司马建旌旗〔10〕，鸣鼓吹〔11〕，将步骑从南门出，胡人皆属目往赴之；豫将精锐自北门出，鼓噪而起。两头俱发，出虏不意；虏众散乱，皆弃弓马步走；追讨二十余里，僵尸蔽地。

又乌丸王骨进桀黠不恭〔12〕；豫因出塞案行〔13〕，单将麾下百余骑入进部。进逆拜；遂使左右斩进，显其罪恶以令众。众皆怖慑不敢动，便以进弟代进。自是胡人破胆，威震沙漠。

山贼高艾，众数千人，寇抄，为幽、冀害。豫诱使鲜卑素利部斩艾，传首京都〔14〕。封豫长乐亭侯。为校尉九年，其御夷狄，恒摧抑兼并，乖散强猾〔15〕。凡逋亡奸宄〔16〕，为胡作计不利官者〔17〕；豫皆构剌搅离〔18〕，使凶邪之谋不遂，聚居之类不安。

事业未究，而幽州刺史王雄支党，欲令雄领乌丸校尉，毁豫乱边，为国生事；遂转豫为汝南太守，加殄夷将军〔19〕。

【注释】

〔1〕北狄：北方的少数族。这里主要指鲜卑与乌丸。

〔2〕护乌丸校尉：官名。负责监视管理乌丸族人。曹魏时治所在蓟县（今北京市）。

〔3〕牵招：传见本卷后文。当时他担任护鲜卑校尉。

〔4〕高柳：地名。在今山西阳高县。

〔5〕涉貊（huì mò）：东北边境外古国名。在今朝鲜半岛北半部的东南。

〔6〕比能：即轲比能（？—公元 235）。与弥加、素利同为当时鲜卑族的首领。三人事均见本书卷三十《鲜卑传》。

〔7〕市：交易。

〔8〕马城：地名。在今河北怀安县西北。

〔9〕密严：暗中作好行动准备。

〔10〕司马：官名。重要将领的下属有司马，负责军务。

〔11〕鼓吹：仪仗乐队。

〔12〕骨进：乌丸族首领名。

〔13〕案行：巡视。

〔14〕传（zhuàn）首京都：用驿车把脑袋送往京城。

〔15〕乖散：离散。

〔16〕逋亡奸宄（guǐ）：逃亡（到少数族去的）犯法作乱的人。

〔17〕作计：出主意。

〔18〕构剌（là）搅离：制造矛盾挑拨离间。

〔19〕殄夷将军：官名。领兵征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