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
太祖与袁绍，久相持于官渡。绍遣刘备徇！强诸县〔1〕，多举众应之；自许以南，吏民不安。太祖以为忧。仁曰：“南方以大军方有目前急，其势不能相救；刘备以强兵临之，其背叛，固宜也。备新将绍兵，未能得其用，击之可破也。”太祖善其言，遂使将骑击备；破走之，仁尽复收诸叛县而还。

绍遣别将韩荀，抄断西道；仁击荀于鸡洛山〔2〕，大破之。由是绍不敢复分兵出。复与史涣等抄绍运军，烧其粮谷。河北既定，从围壶关。太祖令曰：“城拔，皆坑之〔3〕！”连月不下。仁言于太祖曰：“围城，必示之活门〔4〕，所以开其生路也。今公告之必死，将人自为守；且城固而粮多，攻之则士卒伤，守之则引日久。今顿兵坚城之下，以攻必死之虏：非良计也！”太祖从之，城降；于是录仁前后功，封都亭侯。

从平荆州，以仁行征南将军；留屯江陵，拒吴将周瑜〔5〕。瑜将数万众来攻，前锋数千人始至，仁登城望之。乃募得三百人，遣部曲将牛金逆与挑战。贼多，金众少，遂为所围。

长史陈矫俱在城上，望见金等垂没〔6〕，左右皆失色。仁意气奋怒甚，谓左右：“取马来！”矫等共援持之〔7〕，谓仁曰：“贼众盛，不可当也！假使弃数百人何苦〔8〕？而将军以身赴之！”仁不应，遂被甲上马，将其麾下壮士数十骑出城。去贼百余步，迫沟〔9〕。矫等以为仁当住沟上，为金形势也〔10〕；仁径渡沟，直前，冲入贼围，金等乃得解；余众未尽出，仁复直还突之；拔出金兵，亡其数人，贼众乃退。矫等初见仁出，皆惧；及见仁还，乃叹曰：“将军真天人也！”三军服其勇。太祖益壮之，转封安平亭侯。

太祖讨马超，以仁行安西将军，督诸将拒潼关，破超渭南。苏伯、田银反，以仁行骁骑将军，都督七军，讨银等，破之。

【注释】

〔1〕!（yǐn）强：县名。县治在今河南临颍县东南。北距当时汉献帝所在的许县只有 30 公里。袁绍这样做是想扰乱曹操的后方。

〔2〕鸡洛山：山名。在今河南新密市东北。

〔3〕坑：活埋。

〔4〕示之活门：留一座城门不包围以便敌人逃生。

〔5〕周瑜（公元 175—210）：传见本书卷五十四。

〔6〕垂没：将要被歼灭。

〔7〕援持：拉住。

〔8〕假使：就算是。何苦：有什么了不起。

〔9〕迫沟：临近一条深沟。

〔10〕为金形势：在远处做出要帮助牛金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