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
夏侯惇字元让，沛国谯人。夏侯婴之后也〔1〕。年十四，就师学。人有辱其师者，惇杀之。由是以烈气闻〔2〕。

太祖初起，惇常为裨将，从征伐。太祖行奋武将军，以惇为司马，别屯白马。迁折冲校尉，领东郡太守。太祖征陶谦，留惇守濮阳。张邈叛迎吕布，太祖家在鄄城。惇轻军往赴，适与布会，交战。

布退还，遂入濮阳，袭得惇军辎重。遣将伪降，共执持惇〔3〕；责以宝货，惇军中震恐。惇将韩浩，乃勒兵屯惇营门，召军吏诸将：皆案甲当部不得动〔4〕。诸营乃定。遂诣惇所，叱持质者曰：“汝等凶逆，乃敢执劫大将（军）！复欲望生邪？且吾受命讨贼，宁能以一将军之故〔5〕，而纵汝乎！”因涕泣谓惇曰：“当奈国法何〔6〕！”促召兵击持质者。持质者惶遽叩头，言：“我但欲乞资用去耳〔7〕！”浩数责〔8〕，皆斩之。

惇既免，太祖闻之，谓浩曰：“卿此，可为万世法。”乃著令：“自今以后，有持质者；皆当并击，勿顾质。”由是劫质者遂绝。〔一〕

【注释】

〔1〕夏侯婴（？—前 172）：泗水郡沛县（今江苏沛县）人。早年与刘邦有交谊。随刘邦起兵反秦。西汉建立，任太仆，封汝阴侯。传见《汉书》卷四十一。

〔2〕闻：闻名。

〔3〕执持：劫持为人质。

〔4〕案甲当部：命令士兵停留在各自的营中不动。

〔5〕宁能：岂能。

〔6〕奈国法何：拿国法怎么办呢。意思是要按国法行事顾不得上司个人的安危。

〔7〕乞资用：要点路费。

〔8〕数责：数落痛骂。

【裴注】

〔一〕孙盛曰：“按《光武纪》，建武九年，盗劫阴贵人母、弟。吏以不得拘质迫盗，盗遂杀之也；然则合击者，乃古制也。自安、顺以降，政教陵迟，劫质不避王公，而有司莫能遵奉国宪者；浩始复斩之，故魏武嘉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