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
桓阶字伯绪，长沙临湘人也〔1〕。〔一〕仕郡功曹〔2〕，太守孙坚举阶孝廉〔3〕。除尚书郎，父丧还乡里〔4〕。会坚击刘表战死，阶冒难诣表乞坚丧〔5〕，表义而与之。

后太祖与袁绍相拒于官渡〔6〕，表举州以应绍。阶说其太守张羡曰〔7〕：“夫举事而不本于义，未有不败者也。故齐桓率诸侯以尊周〔8〕，晋文逐叔带以纳王〔9〕。今袁氏反此；而刘牧应之〔10〕，取祸之道也。明府必欲立功明义〔11〕，全福远祸，不宜与之同也。”羡曰：“然则何向而可？”阶曰：“曹公虽弱，仗义而起；救朝廷之危，奉王命而讨有罪：孰敢不服？今若举四郡保三江〔12〕，以待其来而为之内应，不亦可乎！”羡曰：“善。”乃举长沙及旁三郡以拒表，遣使诣太祖。太祖大悦。

会绍与太祖连战，军未得南。而表急攻羡，羡病死；城陷，阶遂自匿。久之，刘表辟为从事祭酒〔13〕，欲妻以妻妹蔡氏。阶自陈已结婚，拒而不受，因辞疾告退。

【注释】

〔1〕长沙：郡名。治所在今湖南长沙市。临湘：县名。县治在今湖南长沙市。

〔2〕功曹：官名。郡太守府下属官员，负责府内人事，包括吏员的挑选、任命和记录工作成绩等。

〔3〕孙坚（公元 155—191）：传见本书卷四十六。孝廉：汉代人才选拔的主要科目之一。是定期举行的常科。由郡国守相按人口比例进行推举，每二十万人推举一名。孝廉进京通过面试后即授给低级官职，通常是充任宫廷的郎官。由于选拔标准着重在孝道和廉洁上，故名。

〔4〕丧（sāng）：死亡。

〔5〕丧（sāng）：遗体。

〔6〕官渡：地名。在今河南中牟县东北。是曹操与袁绍决战的战场。这一战役的胜利，使曹操奠定了统一北方的基础。现今还有土垒遗存，称中牟台，又名曹公台。

〔7〕张羡：事又见本书卷六《刘表传》裴注引《英雄记》。

〔8〕齐桓：即齐桓公（？—前 643）。姜姓，名小白，春秋时齐国国君。前 685 至前 643 年在位。任用管仲实施改革，国力迅速增强，终于成为“五霸”之首。事见《史记》卷三十二。

〔9〕晋文：即晋文公（前 697—前 628）。名重耳。春秋时晋国国君。前 636 至前 628 年在位。在位时整顿政治，加强军备，成为继齐桓公之后的霸主。事见《史记》卷三十九《晋世家》。叔带：周襄王的异母弟。前 636 年，叔带引外援驱逐周襄王，自立为王。次年，晋文公接纳襄王，杀叔带。事见《史记》卷四《周本纪》。 〔10〕刘牧：指任荆州牧的刘表。

〔11〕明府：对郡太守的尊称。必欲：一定要。

〔12〕四郡：指当时荆州南部的长沙、桂阳、零陵、武陵四郡。三江：指流经上述四郡并且都汇入洞庭湖的湘江、沅江、澧水。资水算是湘江的支流，所以不提。

〔13〕从事祭酒：官名。州政府中有从事史多人，分别处理各类公务。从事祭酒是其中资历最深的一位，也就是首席从事史。当时同类官员中资历最深者，往往加上“祭酒”的名称，如博士祭酒、军谋祭酒等。

【裴注】

〔一〕《魏书》曰：“阶祖父超，父胜，皆历典州郡。胜为尚书，著名南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