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国志
建安初，太祖迎天子都许。袭逃还乡里，太祖以为西鄂长。县滨南境，寇贼纵横。时长吏皆敛民保城郭，不得农业；野荒民困，仓庾空虚。袭自知恩结于民，乃遣老弱各分散就田业，留丁强备守；吏民欢悦。会荆州出步骑万人来攻城，袭乃悉召县吏民任拒守者余人，与之要誓；其亲戚在外欲自营护者，恣听遣出；皆叩头愿致死。于是身执矢石，率与戮力；吏民感恩，咸为用命，临阵斩数百级；而袭众死者余人，其余人尽被创，贼得入城。袭帅伤痍吏民决围得出，死丧略尽，而无反背者。遂收散民，徙至摩陂营，吏民慕而从之如归。司隶钟繇表拜议郎、参军事。荀彧又荐袭，太祖以为丞相军祭酒。魏国既建，为侍中，与王粲、和洽并用。粲强识博闻，故太祖游观出入，多得骖乘；至其见敬，不及洽、袭。袭尝独见，至于夜半。粲性躁竞，起坐曰：“不知公对杜袭道何等也？”洽笑答曰：“天下事岂有尽邪！卿昼侍可矣，悒悒于此，欲兼之乎？”
【原文】
建安初，太祖迎天子都许。袭逃还乡里，太祖以为西鄂长〔1〕。县滨南境，寇贼纵横。时长吏皆敛民保城郭，不得农业；野荒民困，仓庾空虚。袭自知恩结于民，乃遣老弱各分散就田业，留丁强备守〔2〕；吏民欢悦。
会荆州出步骑万人来攻城，袭乃悉召县吏民任拒守者五十余人，与之要誓〔3〕；其亲戚在外欲自营护者，恣听遣出；皆叩头愿致死。于是身执矢石，率与戮力；吏民感恩，咸为用命，临阵斩数百级；而袭众死者三十余人，其余十八人尽被创〔4〕，贼得入城。袭帅伤痍吏民决围得出，死丧略尽，而无反背者。遂收散民，徙至摩陂营，吏民慕而从之如归。〔一〕
司隶钟繇表拜议郎、参军事〔5〕。荀彧又荐袭，太祖以为丞相军祭酒〔6〕。
魏国既建，为侍中，与王粲、和洽并用。粲强识博闻〔7〕，故太祖游观出入，多得骖乘〔8〕；至其见敬，不及洽、袭。袭尝独见，至于夜半。粲性躁竞，起坐曰：“不知公对杜袭道何等也〔9〕？”洽笑答曰：“天下事岂有尽邪！卿昼侍可矣，悒悒于此，欲兼之乎？”
【注释】
〔1〕西鄂：县名。县治在今河南南阳市东北。
〔2〕丁强：壮丁。
〔3〕要（yāo）誓：订立誓约。
〔4〕被创（chuāng）：受伤。
〔5〕议郎：官名。负责议论朝政得失。
〔6〕丞相军祭酒：官名。曹操丞相府的下属之一。负责参谋军事。又称军师祭酒、军谋祭酒。
〔7〕强识（zhì）：记忆力强。
〔8〕骖（cān）乘：在车子右边陪乘。
〔9〕道何等：说什么。
【裴注】
〔一〕《九州春秋》曰：“建安六年，刘表攻西鄂。西鄂长杜子绪，帅县男女婴城而守。时南阳功曹柏孝长，亦在城中，闻兵攻声，恐惧；入室闭户，牵被覆头。相攻半日，稍敢出面；其明，侧立而听。二日，往出户问消息。至四五日，乃更负盾亲斗，语子绪曰：‘勇，可习也！’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