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国志

《三国志》是我国著名史学家陈寿(西晋)撰写的史学名著,记载了从魏文帝黄初元年(220)到晋武帝太康元年(280)魏、蜀、吴三国鼎立时期的历史,后代家喻户晓的历史人物曹操、刘备、孙权、诸葛亮、关羽、周瑜等都有记载。《三国志》与《史记》《汉书》《后汉书》并称为“前四史”。全书共六十五卷,其中《魏书》三十卷、《蜀书》十五卷、《吴书》二十卷,南朝宋裴松之为之注,引魏晋时人著述两百多种,丰富了陈寿《三国志》文本本身。
其为兄子及子作名字,皆依谦实,以见其意:故兄子默字处静,沈字处道;其子浑字玄冲,深字道冲。遂书戒之曰:夫人为子之道,莫大于宝身、全行,以显父母。此者,人知其善;而或危身破家,陷于灭亡之祸者,何也?由所祖习非其道也。夫孝敬、仁义,百行之首,(行之)而立身之本也。孝敬则宗族安之,仁义则乡党重之;此行成于内,名著于外者矣。人若不笃于至行,而背本逐末;以陷浮华焉,以成朋党焉;浮华则有虚伪之累,朋党则有彼此之患。此者之戒,昭然著明;而循覆车滋众,逐末弥甚:皆由惑当时之誉,昧目前之利故也。夫富贵、声名,人情所乐;而君子或得而不处,何也?恶不由其道耳。患人知进而不知退,知欲而不知足;故有困辱之累,悔吝之咎。语曰:“如不知足,则失所欲。”故知足之足,常足矣。览往事之成败,察将来之吉凶:未有干名要利,欲而不厌;而能保世持家,永全福禄者也。欲使汝曹立身行己,遵儒者之教,履道家之言;故以玄默冲虚为名,欲使汝曹顾名思义,不敢违越也。古者盘盂有铭,几杖有诫;俯仰察焉,用无过行;况在己名,可不戒之哉!夫物速成则疾亡,晚就则善终。朝华之草,夕而零落;松柏之茂,隆寒不衰。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,戒阙党也。若范匄对秦客而武子击之,折其委笄,恶其掩人也。夫人有善者鲜不自伐,有能者寡不自矜;伐则掩人,矜则陵人;掩人者人亦掩之,陵人者人亦陵之。故郤为戮于晋,王叔负罪于周,不惟矜善自伐好争之咎乎?故君子不自称,非以让人,恶其盖人也。夫能屈以为伸,让以为得,弱以为强,鲜不遂矣。夫毁誉,爱恶之原而祸福之机也;是以圣人慎之。孔子曰:“吾之于人,谁毁谁誉;如有所誉,必有所试。”又曰:“子贡方人。赐也贤乎哉,我则不暇。”以圣人之德,犹尚如此,况庸庸之徒而轻毁誉哉!昔伏波将军马援戒其兄子,言:“闻人之恶,当如闻父母之名;耳可得而闻,口不可得而言也。”斯诫至矣。人或毁己,当退而求之于身。若已有可毁之行,则彼言当矣;若己无可毁之行,则彼言妄矣。当则无怨于彼,妄则无害于身。又何反报焉?且闻人毁己而忿者,恶丑声之加人也;人报者滋甚,不如默而自修己也。谚曰:“救寒莫如重裘,止谤莫如自修。”斯言信矣。若与是非之士,凶险之人;近犹不可,况与对校乎?其害深矣!夫虚伪之人,言不根道,行不顾言,其为浮浅较可识别;而世人惑焉,犹不检之以言行也。近济阴魏讽、山阳曹伟皆以倾邪败没;荧惑当世,挟持奸慝,驱动后生。虽刑于鈇钺,大为炯戒;然所污染,固以众

【原文】

其为兄子及子作名字,皆依谦实,以见其意:故兄子默字处静,沈字处道〔1〕;其子浑字玄冲〔2〕,深字道冲。遂书戒之曰〔3〕:

夫人为子之道,莫大于宝身、全行〔4〕,以显父母。此三者,人知其善;而或危身破家,陷于灭亡之祸者,何也?由所祖习非其道也。夫孝敬、仁义,百行之首,(行之)而立身之本也。孝敬则宗族安之,仁义则乡党重之;此行成于内,名著于外者矣。人若不笃于至行,而背本逐末;以陷浮华焉〔5〕,以成朋党焉;浮华则有虚伪之累,朋党则有彼此之患。此二者之戒,昭然著明;而循覆车滋众〔6〕,逐末弥甚:皆由惑当时之誉,昧目前之利故也〔7〕。夫富贵、声名,人情所乐;而君子或得而不处,何也?恶不由其道耳〔8〕。患人知进而不知退,知欲而不知足;故有困辱之累,悔吝之咎〔9〕。语曰:“如不知足,则失所欲。”故知足之足,常足矣。览往事之成败,察将来之吉凶:未有干名要利〔10〕,欲而不厌〔11〕;而能保世持家,永全福禄者也。欲使汝曹立身行己,遵儒者之教,履道家之言〔12〕;故以玄默冲虚为名,欲使汝曹顾名思义,不敢违越也。古者盘盂有铭〔13〕,几杖有诫〔14〕;俯仰察焉,用无过行〔15〕;况在己名,可不戒之哉!

夫物速成则疾亡,晚就则善终。朝华之草,夕而零落;松柏之茂,隆寒不衰。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,戒阙党也〔16〕。

若范匄对秦客而武子击之〔17〕,折其委笄〔18〕,恶其掩人也〔19〕。〔一〕夫人有善者鲜不自伐〔20〕,有能者寡不自矜;伐则掩人,矜则陵人;掩人者人亦掩之,陵人者人亦陵之。故三郤为戮于晋〔21〕,王叔负罪于周〔22〕,不惟矜善自伐好争之咎乎?故君子不自称〔23〕,非以让人,恶其盖人也。夫能屈以为伸,让以为得,弱以为强,鲜不遂矣〔24〕。夫毁誉〔25〕,爱恶之原而祸福之机也〔26〕;是以圣人慎之。孔子曰:“吾之于人,谁毁谁誉〔27〕;如有所誉,必有所试。”又曰:“子贡方人〔28〕。赐也贤乎哉〔29〕,我则不暇〔30〕。”以圣人之德,犹尚如此,况庸庸之徒而轻毁誉哉!昔伏波将军马援戒其兄子,言:“闻人之恶,当如闻父母之名;耳可得而闻,口不可得而言也。”斯诫至矣。〔二〕人或毁己,当退而求之于身〔31〕。若已有可毁之行,则彼言当矣;若己无可毁之行,则彼言妄矣。当则无怨于彼,妄则无害于身。又何反报焉〔32〕?且闻人毁己而忿者,恶丑声之加人也〔33〕;人报者滋甚,不如默而自修己也〔34〕。谚曰:“救寒莫如重裘,止谤莫如自修。”斯言信矣。若与是非之士〔35〕,凶险之人;近犹不可,况与对校乎〔36〕?其害深矣!

夫虚伪之人,言不根道〔37〕,行不顾言,其为浮浅较可识别;而世人惑焉,犹不检之以言行也。近济阴魏讽、山阳曹伟皆以倾邪败没;荧惑当世〔38〕,挟持奸慝〔39〕,驱动后生〔40〕。虽刑于鈇钺〔41〕,大为炯戒〔42〕;然所污染,固以众矣。可不慎与!〔三〕若夫山林之士〔43〕,夷、叔之伦〔44〕;甘长饥于首阳〔45〕,安赴火于绵山〔46〕;虽可以激贪励俗,然圣人不可为〔47〕,吾亦不愿也。

今汝先人世有冠冕〔48〕:惟仁义为名,守慎为称;孝悌于闺门,务学于师友。吾与时人从事,虽出处不同〔49〕,然各有所取。颍川郭伯益〔50〕,好尚通达〔51〕,敏而有知。其为人弘旷不足〔52〕,轻贵有余〔53〕;得其人重之如山〔54〕,不得其人忽之如草。吾以所知亲之昵之,不愿儿子为之。〔四〕北海徐伟长〔55〕,不治名高,不求苟得〔56〕;澹然自守,惟道是务。其有所是非,则托古人以见其意,当时无所褒贬。吾敬之重之,愿儿子师之。东平刘公幹〔57〕,博学有高才,诚节有大意〔58〕;然性行不均〔59〕,少所拘忌:得失足以相补。吾爱之重之,不愿儿子慕之。〔五〕乐安任昭先,淳粹履道,内敏外恕;推逊恭让,处不避洿〔60〕;怯而义勇〔61〕,在朝忘身。吾友之善之,愿儿子遵之。〔六〕若“引而伸之,触类而长之〔62〕”,汝其庶几举一隅耳〔63〕。及其用财先九族,其施舍务周急;其出入存故老〔64〕,其论议贵无贬;其进仕尚忠节,其取人务实道;其处世戒骄淫,其贫贱慎无戚〔65〕;其进退念合宜,其行事加九思〔66〕:如此而已。吾复何忧哉!

【注释】

〔1〕沈(chéng):即王沈(?—公元 266)。最初在曹爽的大将军府中任下属。司马懿杀曹爽,他受连累而免职。后被任用,即积极支持司马氏。魏帝曹髦准备清除司马昭,他得知消息后向司马昭告密,从此成为司马氏集团核心成员。西晋王朝建立,任骠骑将军,封博陵县公,录尚书事,列为开国功臣之一。曾受命与荀顗、阮籍等人共撰《魏书》,记述曹魏史事,成为后来陈寿撰写《三国志》中《魏志》部分的主要史料来源之一。全书已佚,但在裴松之注中引有多条。传见《晋书》卷三十九。

〔2〕浑:即王浑(公元 223—297)。最初也是曹爽府中下属。司马懿杀曹爽,受连累而免职。后被任用,也积极支持司马氏。西晋王朝建立,先后出任要职,又参加消灭孙吴的战役。官至司徒,封京陵县公。传见《晋书》卷四十二。

〔3〕遂书诫之:两汉以来,训诫儿辈的文字时有出现,仅《艺文类聚》卷二十三即收有多篇。王昶这篇《家戒》,有一点值得注意,即他明确提出为人子的首要任务是宝爱自己的生命。文中的种种叮嘱,都在教导儿辈如何避免“危身破家,陷于灭亡之祸”。家族的存在是最重要的,至于对朝廷的尽忠,仅在末尾象征性提了一句,显然不关紧要。有这样的教育,那么王昶的侄子王沈、儿子王浑都能抛弃旧君效力于司马氏,也就不难理解。

〔4〕宝身:宝爱自身。全行:养成各种好的品行。

〔5〕浮华:当时把年轻后辈在政治上拉帮结派相互吹捧叫做浮华。

〔6〕滋众:增多。

〔7〕昧目前之利:被眼前的利益蒙蔽。

〔8〕恶(wù):厌恶。

〔9〕悔吝:悔恨。

〔10〕干名要(yāo)利:追名逐利。

〔11〕厌:满足。

〔12〕道家:先秦时期产生的学术流派之一。其代表性著作有《老子》、《庄子》。

〔13〕有铭:刻有铭文。

〔14〕几:一种矮小的案桌。用来凭靠身体或放置东西。

〔15〕过行:出格的行为。

〔16〕阙党:地名。即孔子居住的阙里。在今山东曲阜市内阙里街。《论语·宪问》记载,阙党的一个儿童来给孔子传口信,有人问这儿童是否肯求上进,孔子说:我看见他大模大样地坐在位置上,又看见他和长辈并排行走,所以不是求上进的,只是一个急于求成的人。

〔17〕范匄(gài):士氏,名匄。又称范宣子。春秋时晋国大臣。晋平公时,掌握国政,曾制定法令文书。武子:即范武子。士氏,名会,士匄的祖父。又称随会。春秋时晋国大臣。以上二人事见《史记》卷三十九《晋世家》。击之:据《国语·晋语》五记载,范武子所打的是自己的儿子士燮,即范文子,而不是范匄。范匄是范文子的儿子。这里王昶弄混了。一次,范文子上朝后很晚才回家,武子问他什么原因,他很得意地回答说:秦国来的一位客人在朝会上出谜语,其他官员都猜不出来,我一个人就猜中三条。武子听了大怒,认为他过分显露自己的能耐,便以拐杖打他,把他帽子上的发簪折断。

〔18〕委笄(jī):别住冠帽的簪子。

〔19〕掩人:掩盖别人(的才能)。

〔20〕鲜(xiǎn):少。

〔21〕三郤(xì):指春秋时晋国的大夫郤锜、郤犨(chōu)、郤至。前 574 年,晋厉公以郤氏势力强大,将三人杀死。在此过程中,郤氏所得罪的胥童、夷阳五、长鱼矫等人起了很大的作用。事见《左传》成公十七年。

〔22〕王叔:即王叔成生。春秋时周灵王的大臣。与另一大臣伯舆争夺执政权,晋国派范宣子为他们评理。他不能按范宣子的要求列举事实和理由,只好逃往晋国。事见《左传》襄公十年。

〔23〕自称:自己称赞自己。

〔24〕遂:顺遂。

〔25〕毁誉:诋毁和赞誉。

〔26〕原:根源。

〔27〕谁毁谁誉:诋毁了谁,赞誉了谁。这几句出自《论语·卫灵公》。

〔28〕方人:讥评别人。

〔29〕赐也贤乎哉:难道你就够贤能了吗。赐是子贡的名。

〔30〕我则不暇:我倒没有闲空(去讥评别人)。这几句出自《论语·宪问》,但原文是:“子贡方人。子曰:‘赐也贤乎哉?夫我则不暇。’”王昶把“子贡方人”误当作孔子说的话了。古人引书,多凭记忆,所以间或有疏误。

〔31〕求之于身:指应当好好反省自己。

〔32〕反报:反转去报复。

〔33〕加人:加在自己身上。汉魏人常以“人”表示第一人称的单数或复数。

〔34〕修己:修养自己的品行。

〔35〕与:碰上。是非之士:爱非议别人的人。

〔36〕对校(jiǎo):面对面争论是非曲直。

〔37〕根:遵循。

〔38〕荧惑:迷惑。

〔39〕奸慝(tè):奸邪。

〔40〕驱动:扇动。

〔41〕鈇(fū):斧。

〔42〕炯戒:非常明显的警戒。

〔43〕山林之士:指隐居不仕的人。

〔44〕夷、叔:即伯夷、叔齐。叔齐是伯夷的弟弟。周武王灭殷,他与伯夷隐居首阳山,采野菜充饥,不吃周粟,最后饿死。传附《史记》卷六十一《伯夷列传》。

〔45〕首阳:山名。在今河南偃师市西北。

〔46〕赴火于绵山:指介子推事。他是春秋时晋国贵族。曾随晋文公流亡国外。文公回国当国君,赏赐随从,没有赏到他。他带母亲隐居绵山(今山西介休市东南)而死。又传文公曾放火烧山逼他出来,他忍痛不出而被烧死。事见《史记》卷三十九《晋世家》。

〔47〕圣人:指孔子。不可为:不赞成这样做。孔子对伯夷、叔齐等隐士的品格非常赞赏,但是对他们走极端的处世态度则不以为然,所以他曾说:我和这些人不同,没有什么可以,没有什么不可以。见《论语·微子》。

〔48〕冠冕:官帽。这里代指官位。

〔49〕出:出门做官,投身社会。处:在家独处,不问世事。

〔50〕郭伯益:即郭奕。事见本书卷十四《郭嘉传》。

〔51〕通达:行为放纵而不拘礼法。又可简称为通或达。

〔52〕弘旷:气度宽广。

〔53〕轻贵:轻率高傲。

〔54〕得其人:得到他所喜欢的人。

〔55〕徐伟长:即徐幹(公元 171—217)。传附本书卷二十一《王粲传》。

〔56〕苟得:随便取得。《礼记·曲礼》上有“临财毋苟得,临难毋苟免”的话。

〔57〕刘公幹:即刘桢(?—公元217)。传附本书卷二十一《王粲传》。

〔58〕大意:大志。

〔59〕均:端正。以上郭奕、徐幹、刘桢三人,都和王昶一起当过曹丕的文学侍从,他对他们很熟悉,所以提出来做例子。

〔60〕不避洿(wù):指不逃避困难艰苦的环境。

〔61〕怯而义勇:看起来胆怯却见义勇为。

〔62〕触类而长(zhǎng)之:即触类旁通。这两句出自《周易·系辞》上。

〔63〕庶几(jī):也许可以。举一隅:即举一反三的省略说法。孔子有“举一隅不以三隅反,则不复也”的语录,见《论语·述而》。

〔64〕存:慰问。

〔65〕戚:忧愁。

〔66〕九思:指反复思考。孔子提出:“君子有九思:视思明,听思聪,色思温,貌思恭,言思忠,事思敬,疑思问,忿思难,见得思义。”见《论语·季氏》。

【裴注】

〔一〕《国语》曰:“范文子暮退于朝,武子曰:‘何暮也?’对曰:‘有秦客,廋辞于朝,大夫莫之能对也;吾知三焉。’武子怒曰:‘大夫非不能也,让父兄也!尔童子而三掩人于朝,吾不在,晋国亡无日也!’击之以杖,折其委笄。”臣松之案:对秦客者,范燮也。此云“范匄”,盖误也。

〔二〕臣松之以为:援之此诫,可谓切至之言,不刊之训也。凡道人过失,盖谓居室之愆,人未之知,则由己而发者也。若乃行事,得失已暴于世;因其善恶,即以为诫,方之于彼,则有愈焉。然援诫称龙伯高之美,言杜季良之恶;致使事彻时主,季良以败。言之伤人,孰大于此?与其所诫,自相违伐。

〔三〕《世语》曰:“黄初中,孙权通章表。伟以白衣登江上,与权交书,求赂,欲以交结京师;故诛之。”

〔四〕伯益名奕。郭嘉之子。

〔五〕臣松之以为:文舒复拟则文渊,显言人之失。魏讽、曹伟,事陷恶逆,著以为诫,差无可尤;至若郭伯益、刘公幹,虽其人皆往,善恶有定;然既友之于昔,不宜复毁之于今;而乃形于翰墨,永传后叶;于旧交则违久要之义,于子孙则扬人前世之恶。于夫鄙怀,深所不取!善乎,东方之诫子也,以首阳为拙,柳下为工;寄旨古人,无伤当时。方之马、王,不亦远哉!

〔六〕昭先,名嘏。《别传》曰:“嘏,乐安博昌人。世为著姓,夙智性成,故乡人为之语曰:‘蒋氏翁,任氏童。’父旐,字子e 。以至行称。汉末,黄巾贼起,天下饥荒,人民相食。寇到博昌,闻旐姓字,乃相谓曰:‘宿闻任子e ,天下贤人也。今虽作贼,那可入其乡邪!’遂相帅而去。由是声闻远近,州郡并招。举孝廉,历酸枣、祝阿令。嘏八岁丧母,号泣不绝声,自然之哀,同于成人,故幼以至性见称。年十四,始学,疑不再问;三年中,诵五经,皆究其义;兼包群言,无不综览。于时学者号之‘神童’。遂遇荒乱,家贫卖鱼;会官税鱼,鱼贵数倍;嘏取直,如常。又与人共买生口,各雇八匹。后生口家来赎,时价直六十匹。共买者欲随时价取赎,嘏自取本价八匹。共买者惭,亦还取本价。比居者,擅耕嘏地数十亩种之,人以语嘏。嘏曰:‘我自以借之耳。’耕者闻之,惭谢还地。及邑中争讼,皆诣嘏,质之,然后意厌。其子弟有不顺者,父兄窃数之曰:‘汝所行,岂可令任君知邪!’其礼教所化,率皆如此。会太祖创业,召海内至德,嘏应其举;为临淄侯庶子、相国东曹属、尚书郎。文帝时,为黄门侍郎。每纳忠言,辄手书怀本;自在禁省,归书不封。帝嘉其淑慎,累迁东郡、赵郡、河东太守;所在化行,有遗风余教。嘏为人,淳粹恺悌,虚己若不足,恭敬如有畏。其修身履义,皆沉默潜行,不显其美,故时人少得称之。著书三十八篇,凡四万余言。嘏卒后,故吏东郡程威、赵国刘固、河东上官崇等,录其事行及所著书,奏之。诏下秘书,以贯群言。”

下一篇:青龙年诏:“欲得有才智文章,谋虑渊深,料远若近,视昧而察,筹不虚运,策弗徒发;端小心,清修密静,乾乾不懈,志尚在公者:无限年齿,勿拘贵贱,卿校以上各举人”。太尉司马宣王以昶应选。正始中,转在徐州,封武观亭侯。迁征南将军,假节,都督荆、豫诸军事。昶以为:“国有常众,战无常胜;地有常险,守无常势。今屯宛,去襄阳百余里,诸军散屯,船在宣池,有急不足相赴。”乃表徙治新野,习水军于州,广农垦殖,仓谷盈积。嘉平初,太傅司马宣王既诛曹爽,乃奏博问大臣得失。昶陈治略事:“其,欲崇道笃学,抑绝浮华;使国子入太学而修庠序。其,欲用考试,考试犹准绳也;未有舍准绳而意正曲直,废黜陟而空论能否也。其,欲令居官者久于其职;有治绩则就增位赐爵。其,欲约官实禄,励以廉耻;不使与百姓争利。其,欲绝侈靡,务崇节俭;令衣服有章,上下有叙,储谷蓄帛,反民于朴。”诏书褒赞。因使撰百官考课事,昶以为:“唐、虞虽有黜陟之文,而考课之法不垂。周制冢宰之职,大计群吏之治而诛赏,又无校比之制。由此言之,圣主明于任贤:略举黜陟之体,以委达官之长;而总其统纪,故能否可得而知也。”其大指如此。年,昶奏:“孙权流放良臣,嫡庶分争;可乘衅而制吴、蜀。白帝、夷陵之间,黔、巫、秭归、房陵皆在江北;民、夷与新城郡接:可袭取也。”乃遣新城太守州泰袭巫、秭归、房陵,荆州刺史王基诣夷陵;昶诣江陵,两岸引竹f为桥,渡水击之。贼奔南岸,凿道并来攻。于是昶使积弩同时俱发,贼大将施绩夜遁入江陵城,追斩数百级。昶欲引致平地与合战,乃先遣军案大道发还,使贼望见以喜之;以所获铠马甲首,驰环城以怒之;设伏兵以待之。绩果追军;与战,克之,绩遁走,斩其将钟离茂、许旻,收其甲首旗鼓珍宝器仗,振旅而还。王基、州泰皆有功。于是迁昶征南大将军,仪同司,进封京陵侯。毌丘俭、文钦作乱,引兵拒俭、钦有功,封子亭侯、关内侯,进位骠骑将军。诸葛诞反,昶据夹石以逼江陵,持施绩、全熙,使不得东。诞既诛,诏曰:“昔孙膑佐赵,直凑大梁。西兵骤进,亦所以成东征之势也。”增邑千户,并前千百户。迁司空,持节、都督如故。甘露年薨。谥曰穆侯。子浑嗣,咸熙中为越骑校尉。
元芳,你怎么看?
还没有评论,快来抢沙发吧!
Copyright © 2017-
本站部分内容来源于网络,如有侵犯到原作者的权益,请致邮箱:466698432@qq.com |鄂ICP备13017733号-10
尚书·书经
纪言述事之祖

尚书 又叫作《书经》,为五经之一,相传为孔子所删定。《尚书》五十六篇,可以说篇篇都是中华文化的精华。其文体有典、谟、训、诰、誓、命六种,每一种的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