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评曰:文帝天资文藻〔1〕,下笔成章;博闻强识,才艺兼该〔2〕。〔一〕若加之旷大之度,励以公平之诚;迈志存道〔3〕,克广德心〔4〕:则古之贤主,何远之有哉!
【注释】
〔1〕天资:先天赋予。 文藻:文采。指出色的文才。
〔2〕艺:指体育、艺术等方面的技能。
〔3〕迈志:立志高远。存道:留心于正道。
〔4〕克:能够。
【裴注】
〔一〕《典论》帝《自叙》曰:“初平之元,董卓杀主鸩后,荡覆王室。是时四海既困中平之政,兼恶卓之凶逆;家家思乱,人人自危。山东牧守,咸以《春秋》之义,‘卫人讨州吁于濮’,言人人皆得讨贼。于是大兴义兵,名豪大侠,富室强族;飘扬云会,万里相赴。兖、豫之师战于荥阳,河内之甲军于孟津。卓遂迁大驾,西都长安。而山东大者连郡国,中者婴城邑,小者聚阡陌,以还相吞灭。会黄巾盛于海岱,山寇暴于并、冀;乘胜转攻,席卷而南,乡邑望烟而奔,城郭睹尘而溃;百姓死亡,暴骨如莽。余时年五岁,上以世方扰乱,教余学射,六岁而知射,又教余骑马;八岁而能骑射矣。以时之多(故)〔难〕,每征〔伐〕,余〔乘马〕常从。建安初,上南征荆州,至宛,张绣降,旬日而反;亡兄孝廉子修、从兄安民遇害。时余年十一岁,乘马得脱。夫文武之道,各随时而用;生于中平之季,长于戎旅之间;是以少好弓马,于今不衰;逐禽辄十里,驰射常百步;日多体健,心每不厌。建安十年,始定冀州;濊、貊贡良弓,燕、代献名马。时岁之暮春,勾芒司节,和风扇物;弓燥手柔,草浅兽肥。与族兄子丹,猎于邺西,终日手获獐鹿九,雉兔三十。后军南征次曲蠡,尚书令荀彧奉使犒军。见余,谈论之末,彧言:‘闻君善左右射,此实难能。’余言:‘执事未睹夫项发口纵,俯马蹄而仰月支也。’彧喜笑曰:‘乃尔!’余曰:‘埒有常径,的有常所;虽每发辄中,非至妙也!若驰平原,赴丰草,要狡兽,截轻禽;使弓不虚弯,所中必洞,斯则妙矣!’时军祭酒张京在坐,顾彧拊手曰:“善!”余又学击剑,阅师多矣;四方之法各异,唯京师为善。桓、灵之间,有虎贲王越,善斯术,称于京师。河南史阿,言昔与越游,具得其法;余从阿学之精熟。尝与平虏将军刘勋、奋威将军邓展等共饮。宿闻展善有手臂,晓五兵,又称其能空手入白刃。余与论剑良久,谓言:‘将军法非也!余顾尝好之,又得善术。’因求与余对。时酒酣耳热,方食甘蔗,便以为杖;下殿数交,三中其臂,左右大笑。展意不平,求更为之。余言:‘吾法急属,难相中面,故齐臂耳!’展言‘愿复一交’。余知其欲突以取交中也,因伪深进;展果寻前,余却脚鄛,正截其颡,坐中惊视。余还坐,笑曰:‘昔阳庆使淳于意去其故方,更授以秘术。今余亦愿邓将军捐弃故伎,更受要道也!’一坐尽欢。夫事不可自谓己长。余少晓持复,自谓无对;俗名双戟为‘坐铁室’,镶盾为‘蔽木户’。后从陈国袁敏学,以单攻复,每为若神,对家不知所出。先日若逢敏于狭路,直决耳!余于他戏弄之事少所喜,唯弹棋略尽其巧,少为之赋。昔京师先工有马合乡侯、东方安世、张公子,常恨不得与彼数子者对。上雅好诗书文籍,虽在军旅,手不释卷。每每定省从容,常言:‘人少好学则思专,长则善忘;长大而能勤学者,唯吾与袁伯业耳!’余是以少诵诗、论,及长而备历五经、四部,《史》、《汉》、诸子百家之言,靡不毕览。”
《博物志》曰:“帝善弹棋,能用手巾角。时有一书生,又能低头以所冠著葛巾角撇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