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国志

《三国志》是我国著名史学家陈寿(西晋)撰写的史学名著,记载了从魏文帝黄初元年(220)到晋武帝太康元年(280)魏、蜀、吴三国鼎立时期的历史,后代家喻户晓的历史人物曹操、刘备、孙权、诸葛亮、关羽、周瑜等都有记载。《三国志》与《史记》《汉书》《后汉书》并称为“前四史”。全书共六十五卷,其中《魏书》三十卷、《蜀书》十五卷、《吴书》二十卷,南朝宋裴松之为之注,引魏晋时人著述两百多种,丰富了陈寿《三国志》文本本身。
刘繇太史慈士燮传 翻译

刘繇,字正礼,东莱郡牟平县人。汉朝齐孝王刘将闾的小儿子被封为牟平侯,子孙就在这里安了家。刘繇的伯父刘宠,曾任汉朝太尉;刘繇的哥哥刘岱,字公山,历任侍中、兖州刺史。

刘繇十九岁时,他父亲的一个兄弟刘韪,被匪徒劫持作为人质;刘繇去把他抢了回来,因此出了名。后来刘繇被本郡举荐为孝廉,朝廷任命他为郎中。又出任下邑县长。当时直接管他的郡太守,托付他关照一个尊贵的亲戚,他愤然弃官而去。他家乡所在的青州政府,聘任他为部济南国从事。而济南国相是中常侍的儿子,凭借宦官父亲的势力贪污不守法;刘繇上奏后朝廷将其免职。平原郡人陶丘洪向青州刺史推荐刘繇,想让他举刘繇为茂才。刺史回答说:“前年我才举了刘公山为茂才,怎么能又举他的弟弟正礼呢?”陶丘洪说:“如果使君您举用公山在前,又提拔正礼在后;正是所谓的在漫长的道路上驾驭两条龙,让一对骏马驰骋千里:不也可以吗?”碰巧这时司空聘刘繇担任府中的下属。朝廷又委任刘繇为侍御史,他都没有去就职。

他为了躲避动乱而移居淮浦县。这时皇帝下诏任命他为扬州刺史。由于袁术在淮南,刘繇畏惧他,不敢到扬州的治所历阳县去上任。他想往南渡过长江去设立治所,吴景、孙贲迎接他到曲阿县立足。不久袁术产生非分和反逆的念头想当皇帝,攻占周围各郡县。刘繇派遣部将樊能、张英,驻扎在长江边的渡口以抗拒袁术;又因为吴景、孙贲,当初是袁术所委任的官员,所以刘繇逼迫驱逐他们离开。于是袁术自己委任了扬州刺史,与吴景、孙贲合力进攻樊能、张英等人,激战一年有余也未能攻下。汉朝又提升刘繇为扬州牧,加授振武将军官衔,部下发展到几万人。

孙策东渡长江,击溃张英、樊能的军队。刘繇逃奔丹徒县,又溯江而上,再向南到豫章郡坚守,驻扎在彭泽县。在此之前一个叫做笮融的人带着队伍先到豫章郡,杀死太守朱皓,进入郡政府居住。刘繇出兵讨伐笮融,被对方击败;他再次招集豫章郡下属各县的军队,攻破笮融。笮融败逃到深山,被民众杀死。不久刘繇病死,终年四十二岁。

笮融,是丹杨郡人。最初招集了几百人马,前往投靠徐州牧陶谦。陶谦派他督办广陵、下邳、彭城沿线的粮食水运;他行为放肆擅自杀人,截留上述三郡向中央输送的实物性赋税归自己所有。

于是他在当地大修佛教寺庙:铸造铜人,铜人身上用黄金涂饰,穿上彩色锦绣做的衣裳;又悬挂九层铜盘,下面修建多层高楼和楼与楼之间的空中走道;整个建筑群中可以容纳三千多人,督促他们在其中诵读佛经;又命令辖境之内和附近各郡喜好佛教的人前来旁听以接受宗教熏陶,还假借征发其他劳役的名义强迫招来老百姓参加佛教活动,远近地区为此前来的先后有五千多户人家。每年四月初八举行浴佛的佛教活动时,就大摆酒饭,在道路上铺上席子,绵延几十里;老百姓前来观看和坐下喝酒吃饭的将近有一万人之多,花费的铜钱数以亿计。

曹操出兵进攻徐州牧陶谦,全徐州震动。笮融带领部下男女共一万人,三千匹马,逃往广陵;广陵郡太守赵昱用宾客礼节对待他。此前,彭城国相薛礼,被陶谦逼迫,转移到长江以南的秣陵县驻扎。笮融贪图广陵郡的人口,借喝酒时已有醉意的机会突然杀了赵昱;然后纵容手下士兵大肆掳掠当地人口,用车辆把抢得的男女用车载走。路过秣陵县时笮融又杀死薛礼,到了丹杨郡之后再杀掉朱皓。

后来孙策占领江东向西进攻江夏郡,回来时经过豫章郡;下令收殓载走刘繇的遗体到合适的地点安葬,又给其家属以优厚的待遇。当时的社会名流王朗曾给孙策写信说:“刘正礼当初刚刚出任扬州刺史,未能自己站住脚跟;确实靠了您的家族,为他处处帮忙;他才能南渡长江在曲阿县建成自己的治所,开始处理决定公务。踏上您的家族所控制的地域后受到礼遇,使他感谢这种情意并与您的家族结下友谊,希望始终保持良好关系。后来因为袁术的仇怨,使得双方逐渐背离;更因为彼此的盟友不同,反而变成了仇敌:但是推究他的本心,实在也不乐意这样。在您平定会稽郡后,我常常希望你们关系的变动能够平复如初,恢复过去的友好情谊。谁知道一下子这样永远分离,诚意还没来得及表示;他就突然死亡,真令人悲伤遗憾!最近得知您用敦厚来激励淡薄,用德泽来回报仇怨;收殓安葬他的遗骨,养育他的子女,哀伤死者怜悯生者;抛弃以往的猜忌,保护他所托付的未成年子女:确实表现出深重的恩情,是一件既有美好名声又有充实内涵的事情啊!从前鲁庄公虽然和齐国有杀父之仇,他在不违背居丧礼仪的前提下仍然为齐国主持了婚礼;《春秋》称赞他,认为他的举动合乎礼节十分得体:这件事情确实应当被优秀的史书记载,在乡校中受到人们的赞叹和转述。正礼的大儿子,很有志向操行,想必您也会给以特殊不同的对待。在您大振威风动用刑罚的时候,又能施以恩惠,不是很好吗!”

刘繇的大儿子刘基,字敬舆。十四岁时,为父亲服丧就能完全遵守礼仪;父亲过去的下属所送的馈赠,都不接受。他的容貌俊美,孙权很敬爱他。孙权任骠骑将军,聘刘基为将军府的东曹掾。又担任辅义校尉、建忠中郎将。孙权当了吴王,提升刘基为大农。

孙权曾经举行宴会,骑都尉虞翻在酒醉之后冒犯了孙权;孙权要杀他,怒气冲冲:全靠刘基劝阻,虞翻才得以免除一死。孙权曾经在酷暑季节,登船宴饮,坐在船楼上忽然碰到雷阵雨;孙权用伞盖为自己遮挡,又命令手下人去帮刘基遮雨,其他人都得不到这样的关照:刘基受到的优待就达到如此程度。

他转任郎中令。孙权称帝,郎中令改称光禄勋;他又受命分着斟酌处理尚书台的公务。他在四十九岁时去世。

后来孙权为儿子孙霸,娶刘基的女儿为妻;送给刘家住宅一座。一年四季的赏赐,与全琮、张承两家孙权的姻亲相同。刘基的两个弟弟,即刘铄、刘尚,都曾任骑都尉。

太史慈,字子义,东莱郡黄县人。年轻时好学。曾任本郡政府中的奏曹史。碰到郡政府和州政府有矛盾,而是非曲直还没有分清,以先让朝廷看到自己一方的表章为有利。当时州政府的上奏表章已经送走,郡太守害怕落在后面,急忙寻求可以充当使者的人;太史慈这时二十一岁,被选中前去送表章。

他昼夜兼程,赶到京城洛阳;到达了呈递表章的皇宫南门,正看见州政府的官吏要想把自己的表章呈递进去。太史慈立即上前问道:“您要呈递表章么?”那位官吏答复说:“是呀。”太史慈又问:“您的表章在哪里?”官吏答道:“还在车上。”太史慈又说:“表章的书写署名是不是有错误啊?可以取出来帮您看看。”那位官吏完全不知道太史慈是东莱郡派来的人,所以为他取出表章。太史慈先已在怀中藏着利刀,立即把对方的表章割破。官吏急得又跳又叫,高呼:“有人弄坏了我的表章!”太史慈一把拉他到车身后面,对他说:“刚才如果您不把表章给我,我也没有机会弄坏它;这件事情吉凶祸福我俩都要平等分享,我不可能独自承受这一罪过。岂不如我们都悄悄逃出城去,可以用生存来替换死亡;没有必要一起去承受酷刑或死刑啊!”官吏回答说:“您为郡太守弄坏了我送的表章,已经如愿以偿了,还想逃亡吗?”太史慈答复说:“当初我受郡太守指派,只是来看一看州政府表章是否呈递进宫了。我的举动过分了,竟然把您的表章割破;而今回去,也害怕因此受到太守的愤怒谴责:所以也想逃亡啊!”官吏相信了他的话,当天就和他逃走。

太史慈与之出城后,又悄悄跑回来,呈递上郡政府的表章。州政府得知消息后,再派人送表章到朝廷;而有关部门以与郡政府先送达的表章扞格不合为理由,而不再接受申诉:州政府被判为理屈。

太史慈因此出了名,但却受到州政府的痛恨;他害怕遭受报复,就移居辽东郡躲避。

北海国相孔融听说后很器重太史慈;多次派人问候他的母亲,并且给予馈赠。孔融当时因为黄巾军在辖境抢掠,所以从郡治剧县迁出驻扎在东边的都昌县,结果在都昌又被叛军首领管亥包围。恰好太史慈从辽东回到家乡,他母亲对他说:“你与孔北海,从未见过面。你走了之后,他对我家赡养抚恤的情意,比老朋友还要深厚。而今他被叛军包围,你应当赶去援救。”

太史慈在家停留了三天,单身步行径直前往都昌。当时叛军的包围还不严密,他在夜晚等到一个间隙,得以进城见到孔融。他要求给自己一支人马出城杀敌,孔融不同意,想等待外面的救援;可是却没有援军到来,敌人的包围日益逼近。孔融想向平原国相刘备告急求救,而城内的人已经无法出去。太史慈请求让自己前往,孔融说:“而今敌人的包围非常严密,众人都说不能出去;您的志气虽然雄壮,恐怕实际上也难以成功吧?”太史慈回答说:“从前府君您注意照顾我的老母亲,老母亲感谢您的厚待,才派我来救府君之急;确实认为我有可取之处,来后必定对您有益啊。而今众人都说不行,我也跟着说不行;难道这对得起府君您爱护照顾的义气,符合老母亲派我来的心意吗!事情已经很紧急了,希望府君不要再迟疑!”孔融这才同意。

于是太史慈穿戴齐备饱餐一顿,等到天亮时,立即带上箭袋提弓上马;随身只带两名骑兵,各自做了一个箭靶拿着,打开城门径直出外。外面敌军包围圈附近的人都很吃惊,不断派兵马冲出来。太史慈策马来到城下的堑壕边,各自把箭靶树立起来,然后举弓射靶;箭射完后,径直又进入城门。第二天早晨,又照此做了一遍,这时敌人包围圈附近的士兵有的站起有的坐下了;太史慈树立好箭靶,射完箭后,进入城门。第三天早晨。依然这样,敌人就再没有站起的了;于是太史慈突然扬鞭策马,直接往包围圈冲去。等到敌人觉察出他的目的,他已经冲过了包围圈;还射死几个敌人,都是一箭一个,弦响人倒,所以没有人再敢追他。

他赶到平原国后,劝刘备说:“我太史慈,只是东莱郡一个鄙贱的人。与孔北海既不是骨肉亲属,也不是邻近的同乡;只不过倾慕彼此的声名志向,所以有分担灾祸共同承受危难的义务。而今管亥制造暴乱,孔北海被围;孤单困穷没有援救,真是危在旦夕!因为您有仁义的美名,能救人之急;所以孔北海诚心诚意,伸长脖子仰仗您,让我冒着敌人的刀锋,突破重围,从万死之中前来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您:希望您能用什么办法解救他!”刘备听了神情严肃地说:“孔北海也知道世间上有刘备么!”当即派了三千精兵,跟随太史慈赶往都昌。敌人一听救兵来到,赶忙解除包围四散奔逃。

孔融得救之后,更加看重尊敬太史慈,说:“您是我的年轻朋友啊!”任务完成之后,太史慈回家向母亲报告,他母亲说:“我真高兴你能够以此来报答孔北海呀!”

扬州刺史刘繇,与太史慈是同郡老乡。太史慈从辽东郡回家乡后,未能与他相见,于是暂时南渡长江去见刘繇;还没有离开,碰上孙策的军队来到。有人劝刘繇可以用太史慈做大将,刘繇却说:“我如果用子义为大将,许子将岂不要笑话我么?”只派太史慈去侦察敌情的严重与否:当时太史慈独自带着一名骑兵猛然遇上了孙策。孙策随从的十三名骑士,都是韩当、宋谦、黄盖之流的骁将。太史慈立即上前交战,正好交手是孙策。孙策刺伤太史慈的坐马,抓到了太史慈颈项上挂的手戟;而太史慈也夺取了孙策的头盔。这时双方的步兵、骑兵一起赶来,两人才停止搏斗散开。

太史慈本当与刘繇一起逃奔豫章郡,而中途他经过芜湖县时,逃亡进深山,自称为丹杨郡太守。这时,孙策已经平定了宣城县以东的地区,只有泾县以西的六个县还没有服从。太史慈因此进驻泾县,建立营垒府署,大受当地山越人的支持。孙策亲自前去攻讨,太史慈被俘虏。

孙策见到他后立即解开他身上的捆绑,拉着他的手说:“是否还记得我们在神亭的那场搏斗吗?如果您那时抓到我会怎么样处置啊?”太史慈说:“很难说呀!”孙策大笑说:“今天的大事,当与您共同完成!”立即委任太史慈为自己将军府的门下督。回转吴县后又授给太史慈一支人马,任命他为折冲中郎将。

后来刘繇在豫章郡去世,部下一万多人没有依附;孙策让太史慈前往安抚。左右的人都说:“太史慈这一去必定跑回北方不再转来了。”孙策却说:“子义舍弃了我,还有谁值得他效力啊!”在吴县的昌门为太史慈设宴饯别,孙策握住太史慈的手腕问道:“什么时候能返回?”太史慈回答说:“不超过六十天。”果然他如期返回。

刘表的侄儿刘磐,异常骁勇;多次在艾县、西安县一带攻掠。孙策就分出海昏、建昌附近六个县设置建昌都尉,以太史慈为都尉;治所设在海昏县,并指挥诸将抵御刘磐:刘磐从此在这一带销声匿迹再不敢来攻掠了。

太史慈身高七尺七寸,胡须很美;臂长善射,箭不虚发。他曾经随从孙策讨伐麻屯、保屯的敌人;敌人在营寨里沿着楼道边走边骂,用手扶着楼柱。太史慈弯弓射去,一箭贯穿那人的手掌把手掌钉在楼柱上;营寨外的上万人,目睹之后无不叫好:他的箭法就是如此神妙。

曹操听说他的大名,给他送来一封信,信笺说是在一个密封的匣子里。他打开匣子一看,却没有写上文字的信笺,里面只贮放了一种名叫当归的药材,以点醒他应当回归北方。

孙权继承哥哥孙策统管大事之后,因为太史慈能制服刘磐,就把南方地区的事情委托给他。建安十一年(公元 206),太史慈四十一岁时去世。

他的儿子太史亨,官做到越骑校尉。

士燮,字威彦,苍梧郡广信县人。他的先世本来是鲁国汶阳县人,在王莽之乱时,避乱到了交州。传了六代人之后到士燮的父亲士赐,在汉桓帝时曾任日南郡太守。

士燮年轻时到京城洛阳游学,师从颍川郡人刘子奇,学习《左传》。后来他被本郡举荐为孝廉,补缺为尚书郎,因公事被免职。在为父亲士赐服丧的期限满了之后,他被本州举荐为茂才,出任巫县令。

他升任交阯郡太守。他的弟弟士壹,最初在本郡当督邮。本州刺史丁宫被召回京城,士壹侍从护送非常勤劳恭敬。丁宫很感动,临别时对他说:“本刺史如果能升任三公,将会聘您为下属。”后来丁宫当了司徒,果然聘用了士壹。可是等到士壹到达京城,丁宫却已被免职;代丁宫任司徒的黄琬,对士壹很尊重优待。董卓作乱,士壹逃亡回故乡。交州刺史朱符被少数族叛军杀死,交州各郡动乱。士燮上表朝廷让士壹兼任合浦郡太守,二弟徐闻县令士&,兼任九真郡太守,士&的弟弟士武,兼任南海郡太守。

士燮为人胸襟气量宽厚,态度谦虚礼贤下士,中原的士大夫前往依附他避难的数以百计。他沉醉于研习《春秋》,为这本书撰写注解。

陈国人袁徽与尚书令荀彧写信说:“交阯郡的士太守,不仅学问优秀广博,而且善于从政;处于大乱之中,保全了一郡之地。二十多年间边境上没有战事,民众安居乐业;寄居在这里的中原人士,都蒙受了他的福分:即使是从前窦融保全河西地区,也不能比过他。公务稍有空闲,总是要研习书籍,他对《左传》尤其有简要精深的理解。我多次就书中的疑问向他询问,都能根据老师的说法给予解释,思考非常精密。另外他对《尚书》则兼通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两家的解释,重要的内容详细而完备。他听说京城中对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学说,有谁是谁非的争执;所以现今想逐条写出《左传》、《尚书》更准确的含义,上交朝廷。”士燮受到人们的称赞就达到如此程度。

士燮兄弟都在交州当郡太守,称雄于一州;而交州又在京城万里之外的偏远地区,所以他在当地享有无比的威权和尊严。他出入要鸣钟敲磬,备齐威风凛凛的仪仗队,军乐队中吹笳吹箫和演奏其他乐器的一齐出动,车辆马匹挤满道路。经常有从海路来的几十名外国人,在他的座车两旁焚香致敬。他的妻妾都乘坐有帷帐遮蔽的华丽车辆,子弟有步兵、骑兵跟随;以他当时的尊贵程度,以及对南方各少数族的震慑力量而论,比起从前的南越王赵佗来也毫不逊色。

他的弟弟士武,因病先去世。

朱符死后,汉朝派遣张津接任交州刺史。张津,后来又被他的部将区景杀死;而荆州牧刘表,则擅自委派零陵郡人赖恭接替张津。这时苍梧郡太守史璜去世,刘表又派吴巨去接任:和赖恭一齐到达。

汉朝得知张津去世,赐给士燮诏书说:“交州是极远的地方,南面有江河和大海环绕;朝廷的恩泽不能向下宣布,当地对朝廷应尽的义务则受到阻碍。最近得知逆贼刘表,又派赖恭去窥测南方领土。所以,现今任命士燮为绥南中郎将,统领监督交州所辖的七个郡;依旧兼任交郡太守。”后来士燮派下属张旻,前往京都许县进贡。当时天下动乱,交通断绝;而士燮不荒废进贡述职的礼节,所以汉朝特别又下诏任命他为安远将军,封龙度亭侯。后来吴巨与赖恭相互不和,举兵驱逐赖恭,赖恭逃回零陵郡。

建安十五年(公元 210),孙权派步骘为交州刺史。步骘到达后,士燮兄弟都接受指挥。而吴巨却心怀二心,步骘将其斩首。孙权提升士燮为左将军。

建安末年,士燮把儿子士廞送到孙权处做人质,孙权任命士廞为武昌郡太守。把士燮、士壹在交州的儿子,全都委任为中郎将。士燮又引诱益州郡豪强大族雍闿等人,使他们率领本郡人民远远地依附东吴,孙权更加嘉许士燮。于是提升他为卫将军,封龙编侯,又提升士壹为偏将军,封都乡侯。

士燮每次派使者去拜见孙权,呈送的各类香料和细葛布,数量总是以千计;至于明珠、大贝、琉璃、翡翠、玳瑁、犀牛、大象之类的珍宝和动物,还有稀奇的物品和水果,如香蕉、椰子、龙眼等,更是没有哪一年不送到。士壹当时又进贡几百匹马。孙权每次总要写信,对士氏兄弟厚加优宠赏赐,以回答和慰问他们。

士燮在交阯郡当官四十多年,孙权黄武五年(公元 226),他满九十岁时去世。

孙权因为交阯郡孤悬一方路途遥远,决定分合浦郡及其以北的交州辖地设置广州,以吕岱为刺史;交阯郡及其以南的交州辖地仍为交州,以戴良为刺史。又派陈时代替士燮为交阯郡太守。吕岱到达南海郡之后停留下来。戴良与陈时一起继续向前,到达合浦郡;而这时士燮的儿子士徽,自封为交阯郡太守,调发宗族军队拒绝戴良入境。戴良只好暂时留在合浦郡。交阯郡人桓邻,是士燮举荐的官员,跪地叩头劝谏士徽,去迎接戴良;士徽大怒,把桓邻鞭笞至死。桓邻的哥哥桓治、儿子桓发,又招聚宗族武装袭击士徽;士徽关闭城门死守,桓治等人攻打了几个月也没有能攻克:只好和士徽讲和亲善,各自撤兵。

这时吕岱接到孙权的诏书要他诛杀士徽,吕岱当即从广州带兵昼夜兼程向交阯进发;经过合浦郡时,与戴良一同南下。士壹的儿子中郎将士匡,与吕岱有老交情,吕岱聘他为广州政府的师友从事。吕岱先发送公文到交阯郡,晓以利害;然后又派士匡去见士徽,劝他服罪,说是虽然会失去郡太守职位,但是保证没有其他的担忧。吕岱紧跟在士匡的后面到达,士徽的哥哥士祗,弟弟士幹、士颂等六人,脱光上衣前来投降迎接。吕岱表示歉意,让他们穿上衣服,一起前往郡政府。次日早上,吕岱搭起帐篷,请士徽兄弟依次进入,宾客满堂。吕岱开始站起,手持节杖宣读诏书,数落士徽的罪过;这时左右的武士一拥上前把士徽兄弟全部反绑带出,马上行刑处死,并将他们的头颅用驿车送往京城武昌。

士壹、士䵋;、士匡,随后也被送出南方,孙权下诏宽恕他们的罪过;并连同士燮送去做人质的儿子士廞:一并免职贬为平民。几年之后,士壹、士廞犯法被杀。士廞生病去世,没有儿子;妻子守寡在家,孙权下诏让当地政府每月给她发放米粮,并赐钱四十万。

评论说:刘繇修饰名誉磨练品行,喜好褒贬人物;至于说在动乱时期,占据一州的土地施行军政,这并不是他所擅长的事。太史慈笃守信用义气壮烈,有古人表现出的那种情分。士燮在南越国的故地做郡太守,优哉游哉度过终生;到了儿子这一辈子做事不谨慎,自己招致灾祸:大概是平庸人才过惯富贵生活而又仗恃有险峻地形阻隔,才使得他们这样啊。

元芳,你怎么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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